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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修明,你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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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修明,你呢?

殿外,熊熊烈火。

殿門坍塌、屋檐瓦礫掉落,逃竄呼救聲不斷。

一散發著單衣的女子坐於梳妝臺前,看著銅鏡中容顏憔悴的自己,腦海中過往重現,自嘲一笑。

她膚白纖細的手拿過桌上的鴆酒一飲而下。

一行淚從眼角滑落。

“這一生,何其可笑可嘆亦可悲。若光陰回溯,定違了這不公的天道。”

女子拿過紅發帶束發,動作幹凈利落。

火光印在她的臉上,她在火中起舞,舞時柔時剛。

寢殿內紗幔被烈火吞噬撕裂,散亂飄落,一切都消失在愈燒愈烈的火中……

春秋中期,秦晉關系在崤之戰中徹底破裂,秦東進之路被晉所扼。

戰後秦楚結盟共同抗晉,晉南線和東線被迫兩面受敵,秦穆公稱霸西戎。

楚莊王憑借邲之戰的勝利,成為繼晉文公後的又一位霸主。

春秋後期,中原爭霸戰爭漸衰,南方吳、越分別在晉、楚支持下,展開爭霸戰……

苧蘿村,村外溪邊。

流水潺潺,落日餘暉映照溪水,波光粼粼。

溪水側畔,紅艷如火的鳳凰花落了一地。

一個身材瘦小的身影蹲在地上撿拾雕落的鳳凰花。鮮紅的鳳凰花被珍視般捧在稚嫩的掌心中。

風動,花落。

小夷光擡頭仰視著鳳凰古木,微風輕拂發鬢碎發。靈動的雙眸,奶呼呼的小臉。

突然從遠處走來一群孩子一把將小夷光推倒在地,小夷光手中的的鳳凰花也散落在地上。孩子們將她圍在中間,言語嘲笑。

阿凡沖著小夷光做鬼臉,喊她“腳大的小啞巴。”其他小孩譏笑她,甚至編了一首歌謠來羞辱她。“苧蘿村,有大腳,大腳是個小啞巴!苧蘿村……”

小夷光無助的抱膝蜷縮在地上,將頭埋在膝蓋裏,露在外的腳盡力往翠裳裙擺裏縮。

她壓制哭泣,但內心卻極度委屈。她只是一個小女子,家中無父無兄可以幫自己撐腰,如何能反抗他們;更何況,她的腳確實長得比一般同齡女子的大些。

小夷光心想,也許忍忍就過去了:他們只要唱煩了,覺得無趣自會散去,就跟以前一樣。

突然一聲慘叫,伴隨著一個人影倒下,一束光從孩子包圍圈中透進來映照在小夷光身上。

一道稚嫩卻鏗鏘的聲音嚷道“欺負女子算什麽本事?”

孩子四散開來,朝聲音的源頭圍過去。

小夷光聞聲擡頭望去,一個紅繩束發、身著紅衣的颯爽英氣的瘦小女孩赤手空拳,以以一當十的氣勢將幾個高她一頭的男孩打到在地。

小孩被打的慘叫聲此起彼伏。

孩子王阿凡趁小修明註意被其他小孩分散時,從身後偷襲用胳膊禁錮住小修明。

小夷光看見後忍不住擔心,輕呼一聲,“小心!”

只見小修明反應迅速,猛的一口咬在阿凡伸過來的胳膊上。

阿凡吃痛得撕了一聲,“嘶,臭丫頭,快松口!疼……”他還不忘朝一邊被打趴在地的孩子喊道,“還,還不快把她給我拉開!”

小修明還未完全掙脫出孩子王阿凡的禁錮,只見其他孩童向自己撲過來,小修明嘴上加重了咬力,趁阿凡吃痛徹底松開胳膊時借勢一躲,只見阿凡被同伴撲倒。

阿凡叫苦連天。“哎喲,我的臀!”他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小孩,“一群廢物!起開!”

小修明做出呲牙咧嘴的兇狠模樣,沖到他們身邊佯裝又要揍人的架勢,嚇得阿凡等人四散逃離。

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模樣,小夷光掩面輕笑擡眸與小修明對視,二人默契輕笑出聲。

自此,小修明“小夜叉”的名號傳遍了苧蘿村,也再也沒有孩子敢來欺負小夷光了。

小修明走到小夷光身邊,向她伸出稚嫩的小手。

小夷光試探般小心伸出了手,輕放在小修明的掌中。小修明施力將她拉起。

時間猶如在這一刻定格,晚霞相襯,兩個小人落在夕陽的柔光中;微風吹拂起小修明的額間發,鳳凰木開的鳳凰花瓣隨風飄散。

小夷光眸中倒映如雪肌膚、澄澈眼眸的小修明。

小夷光抽回手,微微施禮表示感謝。

小修明微笑著說,“我叫修明,你呢?”

那般明媚笑容倒映在小夷光眼中,小夷光頓時羞紅了臉,不自覺向後退了一小步,將腳往裙擺下縮。因為她害怕她也會同他們一樣嘲笑她。

小修明註意到了這一點,便岔開話題道。

“我見你著一身翠裳,想來你是喜愛翠色的。翠色襯你,好看!”

她說的,是真的嗎?

自卑這種東西一旦在心中紮根,每逢他人稱讚總會下意識懷疑那人所言是否發自本心,又是否是恭維之話,動搖自己,懷疑他人別有用心。

小夷光餘光瞥見小修明手腕處的傷,她扯過她的手,正反翻看,仔細檢查是否還有別處的傷。

小修明不好意思撓了撓頭,“我這才註意到,只是破了點皮。”

小夷光擡起自己的袖子咬住,用力撕扯下一條衣角給她纏上手腕處。

小修明驚訝,“哎,你的衣裳……”

小夷光眼角泛酸,一顆顆滾燙的淚珠滴落在小修明的掌心中。

小修明一下子變得慌張起來,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
“哎,我沒事,你別哭啊。”小修明內心想,“剛剛被欺負時都沒掉眼淚,現在怎的哭得這般兇。”

小修明用另一只手撫去小夷光眼角的淚。“淚如珠,珍貴之物不可輕易落下。”

小夷光擡手抹去臉上淚痕,眼角因哭過泛著紅。接著她拉過對方的手,在她的掌心中寫下“夷光”二字。

“夷光,真好聽。以後有我在,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。”

小夷光像是想到了什麽,朝著一個地方小跑過去。她蹲在地上就只有那麽小一只,小到小修明想要一輩子去保護。

就在小修明出神之際,自己手中多了一根平整的小木枝。小夷光略顯羞怯,“給你。”

小修明拿著木枝比劃了兩下。而後兩個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。

那年初見,鳳凰花開如火般明艷;微風正好,歡愉在歲月裏定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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